夜晚，子夜刚陷入梦境便睁开了眼睛……眼前是黑暗熟悉的天花板。
“这里是？”
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，发现自己变回到黑猫的模样。渗透入骨的寒冷和潮湿，充斥在鼻腔里的酸臭，这一切都告诉他……他身在墨门地堡的地牢之中。
又回来了？他记得自己关掉电脑后就上床睡觉了……难道真的像神秘人说的那样，自己是什么使徒。醒来一个世界，睡着又在另一个世界？
“咯噔，咯噔……”
嘹亮的脚步声响彻在寂静的地牢中，一个让子夜憎恶的身影出现在牢门之外。
“古门主？”
古门主故作优雅地朝子夜抱拳行礼。
“子夜，睡的可安好？”
“很舒适，比皇帝的龙床还棒。你可以进来体验一下。”
“呵……不用了。”
“我记得你心爱的弟子，在墨武斗上被我打的像条死狗一样躺在地上。墨门是打算出尔反尔，失信于人？”
额头青筋暴起，古秦依旧不改优雅姿态。
“不，只是带你回墨门疗伤……”
“哼嗯……在地牢里？”
“你难道就不想知道班山和那只小妖的下场？”
“说……”
黑暗中，子夜金色双瞳投射着凶光。
“班山被我软禁了，至于那只小妖……从楼兰城来的奴隶商人似乎很感兴趣，我打算低价出售。”
“嘭——！！”
钢铁制成的栏杆，被子夜硬生生撞的向外凸出。他用爪子死死地抓着栏杆，浑身毛发皆张，怒视着古秦。
“古秦！墨门——！！我与你们势不两立！”
古秦整理了一下衣襟，微笑着朝地牢外走去。
“别激动，我会慢慢跟你玩的……子夜。”
“喀……”
子夜咬牙切齿，死死地抓着地牢栏杆，怒视着逐渐消失的古秦的背影。
……
翌日清晨，天蒙蒙亮子夜便起床了；这对于在墨门地堡苦修一个月的他来说，根本不算什么。
昨夜，在里世界的遭遇让子夜心绪难平。他必须想办法离开地牢，救出托娅……可在表世界的自己根本无能为力。
穿上久违的高中制服，将黑色长发束在脑后，戴上自己的黑框眼镜，为了掩盖住猫耳又戴上针织帽；子夜提着书包，心情沉重地走在前往学校的路上。
星海市的雾霾还是一如既往的严重，远处的大楼在雾霾中朦胧可见。清晨的星海市犹如即将启动的发动机般，公路便已被大小车辆堵的水泄不通。
街道上密集的上班人群安静的犹如一群丧尸。不少行人因为雾霾而戴着口罩，每个人都一脸疲惫行色匆匆，只有如雨点般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回响在耳边。
人虽说是智慧生物，却活的比野生动物还辛苦。光是想要贯彻“活下去”的目标，就需要极大的勇气。
星海高中是一所市立高级中学，位于星海市南部的风华谷商贸区。从出租屋的老旧小区出来，沿着松江堤坝向西走大约半个小时的路程。虽然，穿过商店街路程更短，子夜却讨厌人群聚集的地方。
在一条向北坡道的尽头，便是星海高中的大门。熟悉的体育老师和学生会成员在大门前检查着学生们的衣着打扮；凡是衣冠不整、佩戴首饰的一概拦下。
子夜原本想随着学生的人潮进入学校，却仍旧被体育老师给挡住。
“这位同学……”
体育老师一脸吃惊……子夜穿着男生制服，可那精致的容貌和黑色长发让他以为自己看错了。
“你，你是男生？”
体育老师的问题让子夜有些不爽，他微微沉着脸点了点头。
“咳……不好意思。”
似乎意识到自己失态，体育老师清咳了一声。
“既然你是男生，为什么留这么长的头发？”
子夜其实想把头发剪了，但他第一次以妖的身份化为人形，不知道剪头发对妖族会不会出现损伤。他很想解释，恐怕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。子夜露出为难的表情……想了半晌才支支吾吾地挤出个理由。
“我得了一种剪头发就会死的病……”
体育老师嘴角抽搐，脑门上青筋暴起，几乎就想当场发作。
这时，旁边两女一男的学生会成员也走了过来。当他们看见子夜时，眼睛齐齐一亮。其中的齐耳短发少女甚至伸出手抚摸子夜的头发，这让子夜有些不自在。
“哇，好漂亮的头发，剪了多可惜……老师，你就网开一面嘛。”
“不要说留长发，他如果穿女装都可以哦。”
另一名戴着眼镜乖乖女模样的少女，一脸花痴地出声附和。两名女生的发言让在一旁看呆的眼镜男频频点头。
“我说你们……真是不懂现在年轻人的想法……”
体育老师显得很无奈，他又转向子夜询问道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？哪个班的？”
“子夜，三年C班。”
“哦，我看看……”
体育老师翻着手里的花名册，很快找到了子夜的名字。
“嗯？你一个月没来了？”
“因为生病……”
子夜不得不继续说谎。
“剪头发就会死的病么？”
“噗嗤……”
体育老师一本正经的话，让几个学生会学生忍俊不禁。
“好了好了，进去吧。”
体育老师不耐烦地挥挥手，子夜微微躬身行礼后，转身走进了校门。
“子夜，有空来学生会找我玩哦。我叫宫心恬！”
短发女生宫心恬在子夜的身后挥着手喊道。
……
三年C班的教室里一片嘈杂，不少学生在教室里打闹嬉戏。有的埋头预习课本，有的拿着手机打字聊天……所有人看上去，都是那么无忧无虑。
当子夜走进教室，注意到他的人一个个陆续安静了下来。班上什么时候有这么漂亮的人……看他制服，还是个男生？虽然有些脸熟，谁也想不起来他究竟是谁……
子夜在众人审视的目光中，走到自己的座位上，放下了书包。
“啊啊啊啊……是子夜！”
忽然有人大叫了起来，众人这才想起来为什么会觉得那张脸很熟悉……的确是一个多月没见的子夜。只是，和一个月前比较起来，变化也太大了，完全是两个人。难道是留长发的缘故？
刚刚大叫的学生立刻跑到子夜的面前，仔细地盯着他的脸看。子夜心下略有些不快，抬起头看见眼前的人，暗道：糟糕了……
眼前的人一头黄毛，正是昨天在住宅区巷子里妄图调戏他的小混混。自己昨天怎么就没发现他是同班同学呢？
“你是子夜？我们昨天是不是……”
“没有，我完全没见过你。”
子夜矢口否认。
“哎，可是……”
“我对你一点印象都没有。”
“昨天明明就是你啊，穿着那么漂亮的……”
“你一定是看错了！”
打断了黄毛的话，子夜将他拉到教室的外面。把他推到墙上后，右手啪地按在他的旁边，子夜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。
“昨天的事情，不许跟任何人说！”
“为，为什么？”
“因为……他是我弟弟。”
“哎？真的！”
竟然信了……这家伙一定是个笨蛋，子夜在心里确信。
“啊……是真的。我弟弟喜欢穿女装的事情如果暴露了，将对他造成很大的打击。可能就此一蹶不振，自暴自弃变成家里蹲。”
“这样啊，嗯！我知道了，一定不会说出去！”
果然是个笨蛋……
“知道就好……快要上课了，进去吧。”
放开黄毛，子夜朝着教室走去。
“等……等等。”
忽然挡在子夜面前的黄毛显得扭扭捏捏，他面红耳赤地**着双手。
“还有什么事？”
“那个，那个……”
黄毛的脸愈发的红了。
“可不可以，把你弟弟介绍给我认识……”
“你给我圆润的滚蛋！！”
……
第一堂课是班主任的语文课；班主任在讲台上发着试卷，点评每一位同学在这次考试中的优缺点，并讲解试卷中的难点。
子夜一直在思考着如何逃出地牢，救出托娅。可是……在表世界的自己无能为力，里世界的自己自身难保，几乎是绝望的状态。
“子夜，子夜！”
听到班主任老师的声音，子夜才缓过神来，他立刻从椅子上站起身；一不小心，把椅子给碰倒了。
教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一阵讪笑声。
“子夜……”
班主任老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。
“你旷课一个月，考试也没来。按道理说应该被退学的，看在你平时学习很努力……你那头发是怎么回事，为什么上课还戴着帽子。”
“啊，那个……我生病了，不能摘帽子……”
子夜吞吞吐吐，不知道该怎么解释。
“坐下吧。下课后去一趟学生会，虽然让你回来上课，但还是要有惩罚。”
“是……”
“请翻开书本，今天讲到庄子的《逍遥游》；北冥有鱼，其名为鲲……”
老师开始口若悬河地讲解着课文，用粉笔在黑板上写下教材的重点；教室里响起一片笔尖在纸上划动的沙沙声。
子夜也翻开了课本，拿起久违的笔在笔记本上誊抄着黑板上的重点。经历过一个多月生死拼搏，像现在这样安静学习的时光反而显得弥足珍贵；不知道何时，这样的日子又会一去不复返……
下课的钟声响了。
推开学生会的大门，因为还没到放学时间，学生会室里寂静无人。
“哼嗯……没人叫我来干嘛？”
子夜抓了抓头发，正准备转身离开……
“谁说没人？”
突然，从学生会室最里面传来温柔好听的声音。
在一张放着电脑的办公桌后面，办公椅转向子夜的方向。在办公椅上坐着一个肤白貌美，棕色天然卷长发的少女，一双略显忧郁的湿润眼睛正笑盈盈地看着子夜。
“你偷了我的衣服，可不能就这么算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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